就在这几天,福建的网友发现当地有一种巨型蜗牛“怪物”,经鉴定是褐云玛瑙螺,是个舶来的玩意儿。有媒体进一步指出,这家伙会传播结核病和嗜酸性脑膜炎,而且还能吃水泥。对于吃货国民来讲,这家伙能传染疾病,不仅不能吃,甚至摸摸都不行……听起来好恐怖……
超级大蜗牛
褐云玛瑙螺这玩意儿我可相当不陌生了,这货又叫非洲大蜗牛,学名是“Achatina fulica”,原产地是东非,体型硕大,成体能达到7厘米高,20厘米甚至更长,是陆生蜗牛中的大个子。这玩意儿的壳子拿在手里,给我的感觉就像海螺一样大小,很厚实,可以把玩,而且不难看……
我最早了解褐云玛瑙螺是在学生时代,学习吴岷博士的课程时,他是一位很厉害的蜗牛专家,这种蜗牛给他的印象似乎同样深刻。当时评价,它极其贪食,其可以可快吃掉一片叶子,在这种蜗牛的密集发生区,夜晚可以听到沙沙的啃食叶子的声音……其威力可想而知。尽管它们食量很大,但是大多食物局限在植物上,说它们杂食并不正确。但是它们确实会吞食一些沙粒、小石渣、骨渣,甚至是一些水泥渣来补充钙质,用于外壳的生长。但是鉴于蜗牛的“牙齿”的成分类似我们的指甲,比真正的牙齿要软得多,这家伙抱着一大块水泥啃的恐怖场面应该不会出现,而且也远远达不到威胁水泥建筑物的水平——也许它确实能舔下很薄很薄的一点来,但远没有达到需要特别指出的地步。
褐云玛瑙螺从非洲起航,随着人类的贸易,已经入侵到了世界各地,它攻城掠地,已经成功入侵到摩洛哥、科特迪瓦、加纳,然后还有日本、太平洋众多岛屿、东南亚、澳大利亚,当然,还有中国,此外,美洲大陆也未幸免。云玛瑙螺给农业生产带来了巨大的危害,以其对各种植物普遍强大的摧毁能力,位列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入侵物种TOP100的黑名单中……
在这些分布地中,除了危害作物,褐云玛瑙螺确实能传播一些疾病。如在加纳,它的粪便可以传播棕榈疫霉(Phytophthora palmivora)的孢子,后者是一种寄主广泛的病原体,能引起散尾葵疫病、胡椒瘟病、椰子芽腐病等,危害多达上百种经济植物。在很亚洲以及美洲地区,褐云玛瑙螺像很多其它当地蜗牛一样,能在线虫传播过程中扮演角色,其传播的病原体包括广东管圆线虫(Angiostrongulus cantonensis)和哥斯达黎加管圆线虫(Angiostrongulus costaricensis),引起人的嗜酸性粒细胞增多性脑膜炎或肠病变。虽然能够传播疾病,但对当地的人类来说,至少从疾病的角度,其并不比其它蜗牛更危险。
至于食用,您还真可能吃过,它的俗名是白玉蜗牛……哈,高大上的感觉……您该感叹吃货国厨子给它改名本事了吧?……不过还好,这玩意并不只有我们吃,欧美也有一些人吃的,褐云玛瑙螺如果烹调的当,确实是可以吃的。甚至我们常见到这样的镜头:西方人会在很体面的地方和场合,吃餐盘里的蜗牛,当然,这种场景里,褐云玛瑙螺显得土豪了一点,一般是小一些的欧洲大蜗牛……
蜗牛帮在中国
目前,伴随着全球化进程,人类的贸易和运输打破了亿万年来的地理隔离,使得物种可以借助人类的交通运输进行传播,褐云玛瑙螺及其同伙或因各种经济原因在缺乏生态风险意识的情况下被一些人有意引入,或潜藏在货物行李中被携带,迅速扩张。今天,受其危害最严重的是美国,但IUCN的TOP100黑名单上的入侵生物也已经有超过半数来到了中国,蜗牛帮们实力强大,对我国的生态环境、农业生产等造成了剧烈的破坏,形势非常严峻。
如2004年前后,我国台湾、广东等地发现红火蚁入侵。它原产自美洲,是一种极凶悍的红色小蚂蚁,带毒的尾刺可以蜇伤人和动物,伤处红肿疼痛,一旦过敏还能危及生命。它们每窝可达20万只,捕杀昆虫、蚯蚓、青蛙、蜥蜴、鸟类等等;甚至啃咬攻击电线,造成短路和火灾。现在,它们正在我国南方快速扩散,说不定你在什么地方就会看到一个个小土丘,上面有密密麻麻在红色小蚂蚁正耀武扬威呢。
红火蚁在南方肆虐,它的老乡美国白蛾在北方也顺风顺水。这种白色的小蛾子自20世纪70年代起从辽宁一路向南,连克北方重镇,连我所在的河北也已虫满为患,多的年份,那些黑乎乎的小毛虫(美国白蛾的幼虫)将树木啃咬得光秃秃的,甚至我家的窗玻璃外也爬着很多呢!2013年的秋季,我看到了大片被啃食得只剩叶脉的落叶,其如同艺术品般保留了叶脉的精细结构,一棵树下,无一片叶子例外。可以想象,我们的农业生产正在承受着怎样的损失!不幸中的万幸,这些小毛虫的虽然长满了刷子一样的毛,很吓人,但没有毒毛,否则单脱落下来,随空气漂浮的毒毛也足以让人郁闷不已。
要说污染空气,那要首推正在东北和南京地区扩散的毒草——豚草。它们是全能型选手,不管是盐碱地还是垃圾堆、石头缝,有土有水就能活!它们生长迅速,几乎可以打败任何本土植物,并迅速消耗土壤养分,制造出大片贫瘠的土地。开花时节,空气中的有毒花粉能飘到数百公里外,让很多人表现出哮喘或发烧等过敏症状,以致“消灭豚草,保卫家园”成了某些地方的口号。
细细数来,海边有大米草“保护滩涂”,森林草地有紫茎泽兰“绿化环境”,水面有水葫芦阻塞水道,水里有小龙虾挖泥打洞,家里还有德国小蠊和非洲大蠊这样的“小强”“看家护院”……就连世界屋脊青藏高原都难逃入侵的魔爪。
我们该如何做?
人,在物种入侵事件中扮演了关键角色。事实上,只要存在地区间人的交流,生物入侵就难以避免,不能指望一劳永逸,但我们可以把物种入侵的可能性控制在一定范围内,然后把已经入侵的尽可能消灭掉。
树立正确的生态观念,并在这种观念下进行建设、工作和生活才是最佳策略。如引种外来动植物前,首先进行生态评估,坚决不引入环境威胁性物种,如水葫芦就是在缺乏生态评估的条件下引入的,饲养者更应该防止其逃逸到自然环境中去,一但形成可以繁殖的自然种群,消灭将变得极为困难。政府应该尽快完善和明确相关立法,追究造成危害的相关人员责任。同时,高效的海关检出也可以有效缓解目前的压力。我们还要发动人民战争,人人参与,见一个灭一个,从根本上消灭它们。
对于大众来讲,不随意饲养国外的新奇宠物或引种“观赏植物”,如仙人掌就是明朝时一帮文人吃饱喝足,无事生非引入的,现在它们在华南沿海地区和西南干热河谷地段已经成功消灭了本土植物。
更不要轻易放生宠物或不熟悉的生物,因为生命力强,难养死,所以很多入侵物种上了地摊儿。如有人将买来的巴西彩龟在河中放生,殊不知这种漂亮的宠物龟原产美洲,是一种适应力和繁殖力都极强的入侵物种,救了乌龟的命,却祸害了这河中许多的生灵。某媒体曾经播放过一则将习惯在地下打洞的地松鼠往树干上放生的公益广告,虽然这玩意确实会爬树,但我仍怀疑导演是否将其与树松鼠混淆,而且不问地点的放生是不负责任的,即使是野生动物,未经研究的异地放生也是不可取的……我还曾见有信善者在河流中央放生陆龟的新闻,那龟可是要淹死的——它还是交给动物园或相关部门比较好。
总之,只要我们抱着正确的态度,持续努力,生物入侵问题是有希望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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