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血肉之躯的人类来说,现在找工作已经十分艰难,很快我们又将和机器人竞争。在2013年的报道中,牛津大学的马丁学院预测,在未来10年或者20年之内,美国将会有47%的工作会被机器取代。机器人时代已经来临,人类准备好了吗?
(一)机器人崛起
1927年上映的电影《Metropolis》(大都市)中的Maria,是第一个不停地在荧屏上闪烁的机器人,从这以后,越来越多的机器人在冲击着我们的想象力。我们现在了解的大多数机器人——在汽车组装线上的焊接机器人和吸尘机器人之类的简单设备,完全达不到科幻小说中机器人的水平,但是我们和机器人的关系已经变得如同至交。只是,你和一个机器人管家或者无人驾驶汽车在一起是否舒服?工作台上,一个在你旁边的机器人,不仅仅是移液,而且是提出假设和设计实验,工作得挥汗如雨,你是什么感觉?
随着机器人的功能变得越来越复杂,一些心理矛盾也变得逐渐尖锐。容貌酷似人类的机器人对人类展开大规模攻击会让我们不寒而栗,不过,当机器人表现得像人类一样——比如说他们在玩纸牌时作弊——这又让我们感到放心。不管现在的机器人看起来有多么地逼真,相似之处也只是表面的。机器人生来就有一个艰难的挑战,那就是不仅需要拥有对环境感知的能力,而且需要拥有搞清楚四周状况的智慧水平。机器人最终会战胜这个挑战,而且,当这天来临的时候,我们将会面临一系列的伦理道德问题。比如这样一个问题:机器人是否应该像有感知的人类一样被赋予权力?毫无疑问的是,机器人崛起之后的社会将会是我们无法预测的。
(二)成为人类的新同事
在Baxter公司组织的人类与机器人比赛的现场人们发现,机器人能够很快地领会游戏规则,甚至知道如何作弊。
在《罗素万能机器人》(科幻剧)开场一幕中,实业家哈利·多明(Harry Domin)引用了卡雷尔·怡佩克(Karel Apek)在1920年开的一句玩笑话“我们很高兴确认收到您下的15000台机器人的订单”。Apek以捷克语robota(意为强迫劳动或苦差事)为词源创造了新词“机器人”,他想象在未来,全球经济的运行都建立在仿人机器人作为劳动主体的基础上。
这时,一个叫海伦娜(Helena)的活跃分子出现在了多明的公司,她提出,机器人与人类应享受平等的权利,这个说法一时造成了极大的轰动。她担心偶尔在流水线上工作的机器人会变疯狂,像该公司的一个员工说的那样“砸烂所有的模具和模型”。但多明打消了她的顾虑,并向她保证机器人是没有灵魂的,没有对权利或自由的渴望。
近一个世纪之后的一些设想开始成为现实。现在机器人能够在装配线上执行某些特定任务,比如焊接车架或喷漆,而且比人类更有效率。他们目前在开发一些灵巧而有意识的机器人,以期他们能够作为家庭里的宠物和助手、医院里的看护工,以及工厂里的同事。但是,要是想让人们在日常生活中真正接受机器人,那就需要让机器人具有社会性的智慧。“这是一个人类能与机器人进行互动的、激动人心的时代。” 耶鲁大学的机器人专家布瑞恩·斯卡塞拉蒂(Brian Scassellati)说。
斯卡塞拉蒂像自己领域里的其他人一样,拥有一个叫Baxter的机器人作为研究课题的对象。制造Baxter的公司Rethink Roboti正计划将它的同类销售到制造公司去,他们希望能在生产装配线上使用一个通用的、可以承担不断重复且机械化工作的机器人。Baxter是这次机器人心理学测试的对象。在过去,人类与机器人互动实验的参与者只限于特别定制的机器人,而且互动的全程需要人类在一边监督,避免对任何一方造成伤害。Baxter是为了与人类安全互动而制造的。斯卡塞拉蒂说:“我甚至可以让它和我一起参加高中实习项目,而且不需要被人看着”。 更加重要的是,被精心设计的Baxter拥有向人类学习的能力。
和机器人玩耍
当我问克里斯·哈勃(Chris Harbert)我是否可以和一个价值25000美元的人形机器人在Rethink Robotics公司的办公室里玩耍时,他毫不畏惧地说:“去吧。”边说边向Baxter走去。这个机器人面孔上的大卡通眼睛安装在一个可旋转的电脑屏幕上,此刻它们正静静地凝视着一个静止的堆满杂乱物体的传送带。“看”见我们走来,他向我们张开巨大的红色手臂,耸着肩,好像在说:“我准备好了,一起来玩吧”。
附近有一盒白色的塑料部件,看起来就像巨大的奶嘴。我决定让Baxter 去捡起来,并把它放在传输带上。为了给Baster能够学习的榜样,我拉过来一个机器人的手臂,然后将它放到一个部件的位置处。它的钢铁肢体和人类的腿差不多粗细,但想要移动它却令人惊讶地没花多少力气。Baster集中精神看着我的动作:他的头部转动,眼睛紧跟着我的手。我使Baster的手臂降低,触到部件的位置,然后按下它手臂上的按钮,使它的钳卡抓住小部件,这让人联想到20世纪60年代的电视节目Lost in Space里机器人工作的场景。
我轻轻地拽着Baster,向输送带的远侧引导着它的手臂,把它按在传送带上,再次摁下按钮,让Baxter放下部件。强化Baster对这个任务的记忆多花费了我一些步骤,但是总的来说,我并没有太多地依赖从哈勃那里得到的指导。我抓住Baster的手追踪了一个假想的在部件上方的物体,定义接送区,然后送到目的地。然后,随着装着电脑屏幕的“头”点了点,Baster开始工作,模仿我的动作从箱子中拿起零件,将它们放在输送带上,整个过程里只掉了一个。
后来,我很快听到小有名气的机器人专家罗德尼·布鲁克斯(Rodney Brooks)让机器人成功完成了一项任务,而这个任务通常需要一个工程师工作数周甚至数月才能完成。没有工程学位的我在5分钟就做到了。如果我能教Baster做这些,任何一个普通的工厂经理也同样可以。但是,工厂里的人类员工会适应这些机器人同事吗?
制造一个能与人类合作的机器人,除了需要尽可能多的研究机器人工程以外,了解人类心理学也是必要的。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日本机器人学家森政弘(Masahiro Mori)提出一个观点:机器人酷似人类的外貌只是一个掩护,尤其是当它们变得特别可怕的时候。机器人从像上世纪90年代末生产的那些可爱玩具一样完全不具备人类特征的机器逐渐变成如1982年的电影《银翼杀手》里那样的以假乱真的机械战士,他们是如此地接近人类,以至于你不能分辨它们与真人之间的差异。这两种机器人之间的演变有时会让人感觉很不舒服。比如,那些“差一点点就是人类”的家伙会将人类取代,奴役,赶出这个世界,而没人知道为什么。在这种理论里,它们就像恐怖故事中的活跳尸。
与机器人交谈
机器的运动是另一个需要攻克的难关。在以色列海尔兹利亚跨学科研究中心进行实验的霍夫曼(Guy Hoffman)表示,最大的挑战是创造一个动作不是那么呆板的机器人。他说,就像“用户界面”的更新引领着个人电脑革命一样,以进行运动为基础的机器人拥有一个革命性的“机器人用户界面”也是必要的。在某些特定的领域,研究者们取得的进步令人印象深刻。
例如,霍夫曼创造了世界上第一个机器人,它可以与人类即兴合奏爵士乐。但是,要是想让机器人和人一起生活和工作,那么机器人必须明白人的意图和行动,“它看着你的眼睛,触摸你的肩膀,然后决定自己应该接近还是回避你。”
Baxter并不能弄懂这些社交礼仪。但实验室的科学家们正试图为机器人设计一个准则,让它可以做到这些事。斯卡塞拉蒂尝试着使用一个简单的系统。Baxter有六个面部表情,从困倦和满足到困惑和惊讶,每一个表情都是机器人不同内部状态的表现。Baster的机器人用户界面设计师米里·鲍曼(Miri Bauman)说,“我们需要做到的是,即使在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情况下,人类仍然可以和Baster一起工作。”
一项正在进行的实验取得了令人惊讶的结果。斯卡塞拉蒂说:“我们一直试图让Baxter和人玩跳棋。”从某个特定的方面看,Baxter几乎可以被当作人。这将给未来的社会带来巨大的变化,他说:“人们与机器人互动时就像人与人之间一样。”被研究者开始无意识地和机器人交谈,进行眼神交流,并保持适当的空间距离。“这会产生一个巨大的影响,”他说,“如果你想让人们像对待人一样去对待机器人,就让它去骗骗他们吧。”机器人专家希望,让机器人学会更多的社交技巧,例如开玩笑和语带嘲讽,也可以达到相同的效果。
但对于特殊的受众来说,即使机器人不使用这些小把戏,也能带来非常大的影响。斯卡塞拉蒂曾经和一个患有自闭症谱系障碍的12岁男孩一起做实验。他说:“他是一个工作效率很高的男孩,但如果在街上遇到他,你会立即发现他有自闭症。男孩避免目光接触,与人交流有困难,不停地重复动作。但是我们把他与机器人放在一个房间里,他改变了。”男孩凝视着Baster的眼睛,用目光传递他在想什么。
我们把机器人带走,这种效果持续15分钟,然后消失了。“我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许多实验室已经重现了这种效果。”
斯卡塞拉蒂也使用Baxter来进行另一个方面的研究:让机器人来理解我们的思想。在一个实验中,Baxter和工人一起在桌面上组装宜家家具。机器人知道蓝图,但它也必须预见工人下一步要做什么。人类同事可以毫不费力的明白你为什么要找出所有具有一种特定形状的部分,但是对于Baster来说,这是一个相当严峻的挑战。这需要心理学家所说的心理论,而这种心理论还不能被转化成电脑代码。斯卡塞拉蒂说:“这是人类机器人互动的最新难题。”在这个实验中,人类还是独自组装宜家家具勉强完成任务比较好。
我对布鲁克斯说:“我教会了Baxter一项任务,而且他学习的能力令人印象深刻。”
布鲁克斯用他浓重的澳大利亚口音说:“我认为是它,或者更可能是她”。他解释到,原先“Baxter”这个词是形容一个女性面包师的,“但是所有人都把‘她’误认成了男性”。这种错误的认知并不是一个坏消息,因为它暗示了Baxter的“机器人用户界面”正起着作用。但是布鲁克斯认为“机器人不应该做出他们无法坚守的承诺”。Baxter的设计并不是特别人性化,更别说它的性别设定是怎样的了。
保证人类安全
我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保证Baxter设定的程序能够运行,即尽最大的努力保证机器人不会伤害你。Brooks解释,“机器人尤为的危险”,如今,麻省理工学院的实验室中已经出现了大量站在学术领域前沿的机器人专家,其中就包括Scassellati。在装配线的工业机器人现在根本不安全。他说:“机器人在自己的房间工作,人们工作于另一个地方,两个工作环境没有交集。Baxter的出现则意味着这个隔阂被打通了。”
布鲁克斯的团队已经在Baxter的程序中建立了专有的安全层。它通过一个360°的声纳系统不断确定四周人类的位置,如果发现自己与人类太接近了,就会自动停止动作。如果有人依然站在机械手臂的地方,Baxter的控制系统会控制一个塑料手掌轻轻地拍打挡路的人。这个设计的核心是一个特殊的弹簧,它被称为串联弹性驱动器。“当我想证明自己没有受到威胁时,我让Baxter通过轻拍我脑袋的方式显示它不会伤害我。”他知道,如果Baxter对人类造成了什么严重的伤害,那么它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那么机器人员工的出现对于人类员工生计的影响呢?布鲁克斯在我想到这个问题之前就提前一步给出了答案,“机器人并不是在承担人类的工作。”Baxter并不是取代工人,而是给人更自如的处理更高一级的任务的时间和精力。“机器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总有一天,他们可以完全代替工厂里工作的工人。”
他说,首先,机器人的动作缺乏灵活性。为了证明,布鲁克斯站起身,把他的钥匙从口袋里取出来,“我刚刚做的事几乎是一个机器人不可能做到的。”另一个壁垒是机器人的视觉限制。布鲁克斯说,“还有移动的问题,楼梯就是机器人的一个噩梦。”
在和布鲁克斯聊完天后,我走下大厅去看Baster在干什么。在我的机器人教程结束以后,哈勃教授命令Baxter做一些会让人类疯狂的事:把物体放在传输带上后,再把它们放回到到盒子里,然后无限重复这个动作。我发现Baxter不需要监督,辛勤劳作,不断地,精巧地把物体放在传送带上,然后再放回去。就像西西弗斯那样,但没有丝毫痛苦。
(三)人类就别申请这些职位了
救援者
坚韧、强壮、无畏,是在应对自然灾害时的理想选择。在12月,来自全世界的16组参加“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机器人技术挑战试验”的队伍需要操控机器来完成8项任务,包括潜入灾难现场、破墙和打开阀门。11个合格的团队将会在2015年6月进行最后回合的比赛。
旅馆侍者
如若在宾馆大厅你被一个机器人热烈欢迎的话请不要惊讶,在California州Cupertino的Aloft宾馆,人们正在使用一个名为Botlr的机器人旅馆服务员,他可以在2到3分钟内从大厅桌子到顾客房间接送剃须刀、快餐和早报。摄像机和其他传感器可以使机器人能够分辨打开的门,用户也可以通过机器人的平面直角显示器观察机器人的服务过程,甚至机器人在经过你的时候,会跳一小段舞蹈来讨好你。
记者
不受作者的指手画脚和对咖啡的渴望,机器人已经能够新闻编辑部写一些以数据为基础的故事,由芝加哥伊利诺伊州Narrative Science设计发明的机器人Algorithm,现在正为 Forbes大量炮制企业财报。洛杉矶时报也引用了类似技术来介绍地震情况,今年早些时候的一些研究发现,读者们并不能够有效地区分出由机器人和人撰写的文章的区别。
药剂师
科学家预测,每年由健康开业医生或者药剂师的用药疏忽导致的死亡,在美国就有超过7000例。2011年,旧金山的加利福尼亚大学的医疗中心介绍了一个机器人药剂师,这个机器人药剂师可以接管所有与药方有关的手工作业。电脑以电子的方式接受药物处理指令,然后指挥机器收集和分发条形码处方。
司机
由于人的疏忽导致的车祸占所有车祸的95%,如果在车轮后面坐着的是一个机器人而不是一个血肉之躯,每年将会有成千上万条生命得到拯救。谷歌准备制造至少100个完全自主、两个座位的机器人驾驶实验车辆,该车辆最高时速为40千米,谷歌公司希望能在下年年初使该车能上路行驶——并且一些国家也开始允许一些道路测试自动车辆。
科学家
机器人已经能够执行重复的实验室任务,比如任劳任怨的移液工作,并且也能够进行科学发现。在曼彻斯特大学,一个名为Adam的机器人在没有任何人类干涉的情况下用运算法则提出假设和设计实验来鉴定涉及到酵母代谢的基因。在康乃尔大学,另外一个团队设计了一个机器人,它通过观察联通摆的摇摆推导出了其“运动规律”。
(编译:章琪,via Scie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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