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某种新兴媒体刚诞生时,总会引起道德恐慌。印刷机、报纸、平装书和电视都曾被认为有可能损伤人们的智力和道德品行。
电子技术也未能幸免。我们曾被告知,幻灯片的要点呈现功能会减少言语互动;搜索引擎会降低我们的智力,因为表面化的浏览不可能获得深层次的知识;推特正在缩小我们的注意力广度。
然而,所谓的恐慌往往没有事实根据。上世界五十年代,当连环漫画书流行时,它被指控会诱使青少年犯罪,但事实上这段时间的青少年犯罪率属历史最低。上世纪90年代,同样的控诉也曾施加于电动游戏,而这段历史时期美国的犯罪率发生了大幅度下降。人们使用电视、收音机、摇滚视频的这几十年也是智力分数(智商)不断升高的几十年。
用科学的态度观察现实,需要高水平的智力和清晰的观测标准。如今的科学家们从不远离电子邮件,也很少使用纸件甚至讲座时离不了幻灯片。如果电子媒介真如传言的那样有损智力,科学的质量将会急剧下降。然而,研究发明如同果蝇的繁殖般迅速,其发展的速度也令人眼花缭乱。另外一些来自精神生活的活动也是成果丰富,如哲学、历史学和文化批评,任何把一早上时间奉献给“每日艺术和书信”网站的人可以证明这一点。
有时,对新兴媒体的批评也会使用科学为其背书,例如引证如同“经验可以改变大脑”的研究。认知神经科学家对这种引证只有翻白眼的份儿。没错,每次我们学习一个事实或一门技术都会改变我们大脑的神经;但这并不像胰腺里储存信息那样。神经具有可塑性这一事实,并不意味着经验可以像捏泥土模型般改变大脑。
经验并不具有修改大脑基本信息加工过程的能力。快速阅读计划一度被认为可以提升大脑的基本信息加工能力,然而伍迪.艾伦读了《战争与和平》后在一次会议上说道:“这是一本有关俄罗斯的书”,他就是这样描绘快速阅读的功效的。真正的多任务操作,一直被认为是神话般的存在,不仅在实验室而且在熟悉的场景中能够看到,比如有位司机正驾驶他的越野车一边颠簸一边用手机处理生意上的事。
除此之外,正如心理学家 Christopher Chabris 和Daniel Simons在他们的新书《看不见的大猩猩:直觉欺骗的另一种方式》中所述,经验的有效性只和具体的经验本身息息相关。如果人们只是专门训练一种技能(识图、解数学题、寻找隐藏的词语),他们只会在该种技能上表现更好,仅此而已。音乐训练不能使你的数学能力提升,拉丁语配对训练不能使你的逻辑能力提高,大脑训练游戏也不会使你变得更加聪明。多才多艺的人不能通过智力体操让大脑变得强大,他们不过是沉浸于其中罢了。小说家会阅读大量的小说,科学家知晓大量科学知识,也是同理。使用电子媒介的后果也和道德恐慌扯不上关系。媒体评论家们似乎认定人们的大脑会变成他们使用的电子产品一般,如同在诉说“吃啥变啥”。就像原始祖先认为食用凶猛的动物使人变得凶猛,媒体评论家们也假定观看快节奏的摇滚乐视频会让人们的生活节奏变快,或者浏览幻灯片或是推特会让你的思维变成幻灯或推特的模样。
没错,不停传来的信息包能分散你的注意力或者使你沉迷其中,尤其是那些患有注意力缺乏障碍的人。但是,注意力分散并不是个新玩意儿。解决注意力分散的方法,绝不是丢弃科技产品,而是去创造自我调控策略,就像我们处理生活中其他的诱惑一样。在工作时不用电子邮箱或者推特,在用餐时间把你的黑莓手机放到一边,告诉配偶在一个特定的时间催促自己上床睡觉。
若想让思考有深度,就不要指责幻灯片或者搜索引擎。深入研究和缜密推理的能力并不会自然而然地被人们掌握,它们必须在特别的社会机构被习得,这种机构就是大学,并且必须通过分析、批判和探讨来维持这种能力的不断发展。获得这种能力,依靠的不是放在腿上的百科全书,从互联网高效地获得信息也不会让这种能力丧失。
新兴媒体的崛起有其原因:知识在以几何倍数增长,而人的脑力和清醒的时间却没有。幸运的是,互联网和信息技术正在帮助我们管理、搜索和取回人们已经输出过的各类信息,从推特和试映到电子书和在线百科全书。科技并不会让我们变得愚蠢,恰恰相反,这些科技是让我们保持聪明的法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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