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禽流感又来了,先是北美发生第一例H5N1死亡,死者患病之前从北京飞往温哥华,然后陆续报道国内新出现的H7N9病例。禽流感病毒很难感染人类,但一旦感染后死亡率很高。研究禽流感病毒突变,有利于将人们及早应变。但是,对于禽流感病毒突变研究,科学家反对的声音很强。
2014年伊始,禽流感又时髦了,先是北美发生第一例H5N1死亡,死者患病之前从北京飞往温哥华,然后陆续报道国内新出现的H7N9病例,最后以一则以“中科院:H7N9病毒出现突变 具备人际传播能力”为题的新闻使得禽流感再一次引人注目。
为什么研究禽流感病毒突变?
禽流感病毒中,最厉害的是H5N1株。自去年开始,被H7N9株感染的病例在中国各地不断出现,因此这一株也成了热门。
禽流感病毒很难感染人类,即便通过密切接触感染人类后,也无法在人群之内传播。但是由于这种病毒对于人类来说是一种异种病毒,一旦感染后死亡率很高。
对禽流感病毒的重视源于1918年到1919年之间在全球杀死5000万到1亿人的西班牙大流感,由于感染禽流感病毒后死亡率极高,一旦这种病毒具备人与人之间传播能力,就有可能再一次出现西班牙大流感那样的瘟疫。二战之后,全球流感监测系统日益完善,其目的就是要尽早发现这种大瘟疫的苗头,从而做好准备,争取将之绞杀在摇篮中。
人流感病毒通过和人上呼吸道的受体结合而入侵人类的细胞。禽流感病毒则和禽类呼吸道中的受体结合,人类的下呼吸道存在类似受体,因此禽流感病毒偶然会和这里的受体结合而入侵人类细胞。病毒不容易深入下呼吸道,因此禽流感病毒很难感染人。这种病毒感染肺深部细胞,很难通过打喷嚏传播,所以禽流感病毒只在极其有限的情况下才会发生人传人的情况。不能人传人,就不算传染病,因此除非和禽类有过密切接触,是不会得禽流感的。
科学界担心的是流感病毒变异性很强,一旦禽流感病毒变异到能够和人上呼吸道的受体结合,就有可能既具备高死亡率又具备快速传播能力,大瘟疫就临头了。
禽流感病毒突变研究,就是希望了解什么样的突变能够突破人兽的界限,之后在监测中尽早发现这种变异的蛛丝马迹,以实现快速应变的目标。
但是,对于禽流感病毒突变研究,科学家反对的声音很强。
为什么反对研究禽流感病毒突变?
包括中国科学家在内的一些研究团队在禽流感病毒突变研究上取得了一些成果,在实验室内证明极少几个突变就能够让禽流感病毒具备人传人的能力。这是流感研究领域的热门,文章很容易在一流杂志上发表。
但是,许多科学家对此持不同意见。一部分科学家反对进行这种研究,主要是出于安全的考虑,因为一旦人为变异的毒株跑出实验室,有可能制造出一场大瘟疫。实验室事故不是没有先例的,2004年SARS再度出现,就是一起实验室事故。
更值得探讨的是,目前天然的禽流感病毒并没有发生可怕突变,会不会出现这种突变?有没有可能发生这种突变?也许在自然的情况下根本不会出现这种突变。
目前的实验结果来自实验室,只是验证突变后病毒和人类上呼吸道细胞结合能力,这种东西根本不可能进行临床试验,因此得不到确定。即便突变了,病毒在人群中传播的情况也无从得知。
西班牙大流感的病毒不是H5N1亚型,也不是H7N9亚型,而是H1N1亚型。西班牙流感病毒被复制成功后,科学界发现这是一个看上去很普通的病毒。尽管已经搞清楚是哪些变异使这个病毒成为历史上最厉害的杀人武器,可是下一次变异还在原位吗?这个病毒本身和其他病毒的例子早已表明,病毒这种低级生物的变异是没有痕迹可循的、是不可预测的。
变异不可预测,而变异之简单也让人不可理解,怎么看怎么不像一个凶险的病毒,尤其是和H5N1相比。从这一角度,研究变异有意义吗?
根据禽流感和猪流感的情况,一旦具备快速传播能力了,病毒的毒力会大大下降,这种病毒生存的本能,禽流感病毒如果具备人传人,未必是一种剧毒病毒。换句话说,引起大瘟疫的病毒并不一定是从动物病毒变异出来的。
研究变异是为了有备无患,但对付大流感,我们真的有招吗?
我们做好了准备了吗?
对于下一次大流感,我们千日防贼,一旦贼真的来了,我们到底有没有把握防住?
隔离是SARS后中国防疫法宝,但西班牙大流感的往事证明隔离根本不管用,全球只有一个弹丸小岛由于彻底与世隔绝而没有出现一例,其余所有地区不管隔离措施如何严格,均无一幸免。近年来,中国的防疫系统屡次动用隔离手段,对付的或者是症状轻微的猪流感,或者是不能在人与人之间传播的禽流感,而西班牙大流感类似的瘟疫的传播程度起码和每年流行的流感一样,隔离是不可能奏效的。
另外一个预防措施是关闭活禽市场、集中养殖和宰杀以减少人与禽类接触机会,但在中国办不到,采取的措施是对家禽注射疫苗,这是下下策,很可能人为地促进病毒变异。
国际上的招数是尽早发现,赢得时间做出足够的疫苗,以阻止流行。近几年来,美国流感疫苗的生产能力得到很大提高,在技术上不断创新,或许能够成功,但中国并不具备在短短数月生产出数亿疫苗并分发下去的能力,没有这个能力,研究和监测病毒变异只是空谈,因此当务之急是建立一套有效的疫苗快速应变系统。
禽流感病毒变异研究也许不是魔鬼,但对中国流感监测而言,绝对不是天使。西班牙大流感之后的几次全球性流感流行的源头都在中国,下一次大流感很可能始于中国。中国要的不是一流杂志上的论文,而是确实有效的手段和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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